Всё не проходит


cp@刀与禁果

【Thominho】Who made Who [一发完]

THE:

  


 


 


Summary:他看到的并不是未来,睁眼时,他看到的仅是深渊。


 


 


 


  他正站在实验室中间。WICKED给了他足够多的权限来进行这一切,他开始继续他的试验。新的试验并不像往常的那么血腥暴力,米诺的表情足够平静。当他的各项指数逐渐稳定后,托马斯走向他的身边:那里有一架同样的床位,摆放着和米诺头部贴着一样的仪器。


  托马斯开始给自己的太阳穴处粘上贴片,贴片下方有一根短且细的针,在他摁下按钮后,它们会迅速刺入。他笑了一下,稍纵即逝,这些痛苦不值一提。他开始试想他在虚幻中能见到什么,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那些兴奋无法很好地被自己抑制,他的心脏鼓动着——


  托马斯伸手将指纹对准了屏幕。


 


***


 


  第五年时,WICKED终于发现免疫者的特殊之处并不在身体,而在脑部。他们将部分免疫者的大脑通过虚拟试验进行激活,在不断地刺激中得到越来越接近结果的血清。在最开始,提取出的血清仅能使闪焰症患者清醒几分钟;现在,他们能够清醒一小时。


  血清仍旧不能做到根治,仅能延缓,推迟,患者一旦停止注射便会继续恶化下去,而他们做不到提供如此大量的血清,每一支血清,即使是无用的血清都珍贵无比。免疫者仍有大部分在城外逃窜,他们能捕捉到的少之又少。


  “托马斯。”特蕾莎站在实验室门口,她的手摁着玻璃墙,嘴型是在叫他。他整整一天都在监测着数据,他一直站在米诺面前,它是整个实验室中他唯一能确定自己牢牢记住的名字。米诺安稳地睡在安眠仓中,被正在闪烁的蓝光照亮。托马斯觉得这样看来他恍若不可知物,他的身躯僵硬且静止,蜷缩起身体,仿佛正在抵御某种预谋中的伤害。


  事实上他知道特蕾莎前来的目的,昨晚的会议他没有在,但通过电话录音了解了大半:他们已经近半月没有丝毫进展。这不用他们来告诉他,他清楚现在无论是电击刺激脑皮层,还是持续进行虚拟试验都无法使他们大脑中的物质多活跃一部分。


  特蕾莎进来时手上夹着一份血清报告。托马斯接过时,装作自己仍在认真看——但那没什么必要。所有的数字不会相差太大,仅仅一天,什么都没有做也不会突然产生奇迹。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问。


  “今天加了新的测试。”他回应后,特蕾莎的眉毛抖了一下,仍旧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个迷宫试炼。——将他放入了一个迷宫中,处于林中空地,困在其中。再给迷宫中加入些东西,确保他的恐惧感和紧张感,然后观察他有何动作。”


  “我们没有那么长时间。”特蕾莎对他的新想法并无太大波澜,“今天有变化吗?”


  “没有。”他回应,“当然,你看到化验成果也很清楚,不用特地来问我。”


  特蕾莎站在他身边,悄无声息,等托马斯再次将目光从米诺身上移开时,实验室似乎仅剩他一个人仍在呼吸。米诺的睫毛在细细振动,他贴近看时,他如同要苏醒般的在安眠仓中挣扎,手臂撞上仓壁,发出微弱响声。托马斯不清楚蝴蝶破茧声音是否会比这更大些,现在存活着的动物也很少了——其他物种的死亡速度是人类的3.6倍,就连植物也在飞速干枯死亡,唯一占上风的仅有温度与沙漠。


  “他是最有希望的一个。”特蕾莎轻声说,“已经很晚了。”


  托马斯静静看着他,没有开口。米诺的身躯正在发抖,托马斯不禁猜想他是否正在林间哭泣。在长时间观察中,他发现米诺并不会因为遇到怪物,闪焰症患者而哭泣,他却会因为长久地待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产生极端情绪。


  他决定明天将新的人物植入进他的脑海。


 


***


 


  问题是:以少数人拯救绝大多数人是否正确?


  托马斯将睡眠仓中的营养液抽空,打开仓门,米诺仍在沉睡着。他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他清醒的时间在梦里,被托马斯所操控着疲于奔命。他一次又一次在试验中受伤,被撕裂,如今再伤害到他挺不容易,但也并非难事。


  “你会没事的。”托马斯喃喃自语,他将贴片小心翼翼固定至米诺的头部,米诺看上去健壮却又惨败不堪,他眼圈下因长时间遭受虐待而乌青一片。托马斯别开了眼睛,屏幕上是各色数据,他得选择一人的数据放进新的试验中,与米诺相识——这将是一次全新的尝试,过往中他们从未试着让他们有所交际。


  以牺牲少数人利益来拯救绝大多数人。丘吉尔放弃考文垂时是否有过犹豫?这是对是错?WICKED一直告诉他们这是正确的,他们相信这是正确的。但托马斯知道这不正义,正义应该是征求这些免疫者的意愿后进行实验,而显然,在人类即将走向灭亡时,正义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有的仅是损益比重。


  托马斯总是认为还有一丝希望,他们有机会研究出血清,能够……


  米诺的手指微动,他的手很漂亮,光洁修长。托马斯的指甲沿着他的手背游走时他也没有发出任何抗议之声。他只是下意识地手指抽搐罢了。


  “嘘。”托马斯开口。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病,向一个不可能回答他的人出声,米诺所做的也不过是停止了颤动而已。


  讽刺地是,WICKED将闪焰症病毒流出后,它并非如他们预期的那样杀死过剩人口,而是留下了一批免疫者,一批病变者。免疫者不是他们,病变者时时刻刻会要他们的命。不可控因素使这个世界走向灭亡,而WICKED仍旧想要自己活下来……托马斯清楚即使研制出解药也不会解救大多数人,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大多数人获救。前提是、前提在于……


  米诺猛地睁开了眼睛。托马斯望向他,十分震惊。米诺被注射了足够剂量的药剂,没有理由现在醒来,他总是沉睡着。托马斯内心隐隐升起不安感,不由得向后缓慢退了一步。米诺开始扭动脑袋,他被固定在试验床位上,意识到自己被绑住后,他慌乱起来,目光转移到这里唯一的人身上,托马斯与他对望时,他看上去处于爆发边缘,却又惊惶不安到如同会立刻跳起。


  “你是谁?”他问托马斯,“嘿!我第一次见到真的人……你是真的吗?我们现在在哪里?”


  托马斯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飞速调试针剂注入了连通米诺手臂的针管。米诺看上去意识仍旧模糊不清,他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很快就再度昏迷过去。他的手伸向托马斯,托马斯握住了它,此刻它看起来了无生机。


  托马斯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


 


  “这真的、真的太荒谬了!”


  “而这是你今天说的第一百零八遍。”托马斯回应,他疲倦无比,太阳穴处突突作响,不知该归功于过度疲劳还是实验中探针的刺入。


  只有梦是真实的,它能完整地向你反映一些事情。直到早上醒来之时,托马斯才感到无比的空虚,那种没有由来的空白感和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令他一次又一次地升腾在空中,不清楚何时会落下。窗外没有景象,只会有雾蒙蒙的天空,死气沉沉地都市。


  这样做是错误的,托马斯心里隐隐知道这一点,将会将他带向某个地方越走越远。可惜的是自己并没有预知能力,也无法突然摆脱这个已经做好的决定。他甚至找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这么做。米诺的皮肤冰凉,之前在营养液中浸泡着的缘故。托马斯熟练将他放倒在试验床位前,他平静且毫无生机,如果不是屏幕上的所有指数监控他一切正常,托马斯很怀疑他会觉得这人已经以一种不怎么痛苦的方式离开了。


  他同样躺在米诺身边时,大喘了口气。他的头部同样固定着贴片,他即将进入虚拟试炼。


  他伸出手指,对准了屏幕。他开始默默祈祷,尽管他已经数年没有这种习惯。


  “你不应该自己去尝试,这是……”


  托马斯盯着特蕾莎,他清楚她即将说出口的是“错误”“不被允许”以及“冒险”。他有些兴趣缺缺,眼神仍旧落在荧屏上。


  “问题不在于我的做法,”他扭过头,荧屏上米诺的脑部激活程度开始增加,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而在于我成功了。我们应该尽快更进其他人的脑部实验,加入新人物进去……”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你的做法。”特蕾莎盯着他的眼睛,仔细斟酌后再次开口,“别自己冒险。”


  托马斯的心脏停了一刻。“这是怎么扯到我身上的。”他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特蕾莎双手环抱在胸前,“米诺的试验进行顺利吗?”


  “当然。”他机械地回应,“再好不过了。”


  事实上,他进入时,米诺正睡在林间,看上去安然放松,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试炼中更为轻松的一次,没有怪物紧逼,没有追杀,没有武器。树叶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托马斯的目光从绿叶上移开时,米诺已经睁开了眼睛。


  “嘿。”托马斯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开口。米诺看着他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件柔软无害,令人舒适的东西:盐洗刷海岸,明亮的鸟飞过纯粹的躯体。他有些疑惑地开口,“你是谁?”


  嗓音梗在了喉结处。托马斯一步一步后退,想要冲出这里,米诺仍旧看着他,眼睛里好奇在燃烧。


  “托马斯,我叫托马斯。”他说。


 


***


 


  “不可思议。”特蕾莎赞叹道,“他的指数提升了五——昨天提取的血清延缓时效到了三小时,虽然也只能延缓,但如果能将时间提升至天或月……”


  “我建议进行迷宫试验。”托马斯的额头微微作痛,“这很有成效。”


  “你不是正在做吗?”特蕾莎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你没有吗?”


  “我是说真正的试验,不是将他们关在这里做虚拟的,而是让他们做点真正的运动。”托马斯双手摁在试验台,“自从他跑出去以后,自从那以后……没有人和他一样能达到这种水准。我们应该放手让他们接受真正的试炼。”


  他失误了。他应该发现米诺正在出现抗药性,而一再进行的迷宫试验令他忽略了这无比微小的一点。托马斯望着身前的一片空地:几秒钟前米诺仍站在那里。他如此迅速的消失,只有一种可能性——他清醒了。托马斯感到五脏六腑都在下沉。


  米诺睁开了眼。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头部一阵刺痛,等他彻底恢复意识后,他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架床上,托马斯就在身边,同样被固定着。托马斯开始动起眼皮,缓缓醒来。


  米诺用力挣脱捆着自己的皮扣。挣脱的过程很顺利,但成功触发了警报。托马斯彻底被惊醒,从林间空地中挣扎而起。实验室荧蓝的灯光闪烁不定,宛若从天堂坠落的预警,米诺扯开了固定在托马斯头部的磁贴,将他一把拉起,“我们得快点离开。”他说。


  “等等,什么?”托马斯有些不可置信。他迷迷糊糊地被米诺拉出了实验室,躲到一个拐角一个废弃实验室中。他听到警卫的皮靴声由远及近地奔来,警报声接二连三响起。


  “听着,托马斯,”米诺的右手手臂挡在他身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们之前还在一片空地,你和我商量要去迷宫里面,但一觉醒来我们就在一栋怪异的实验楼中。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突然响起了警报……看上去我们在被做试验,而他们要来找我们。你有受伤吗?”


  托马斯盯着他,目光闪烁不定,半晌,他摇了摇头。米诺咧嘴一笑,他望着托马斯,眼睛宛若某种磁石。青年突然向他侧过身子,一道探照灯从他们躲藏的试验台前划过。“太奇怪了。”米诺的声音近乎嘲弄,他紧紧贴着托马斯,强健的大腿紧贴在托马斯腰侧。米诺的手指修长,毫无预兆地伸到托马斯面前,划过他的睫毛与鼻尖,点过他脸侧的痣,“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真实过。”米诺目光下移,在托马斯的唇部停留了一下,他眨眨眼睛,睫毛刷过米诺指尖,米诺的视线又移至他的眼睛,那一瞬间托马斯甚至忘记了喘气。他只是盯着米诺。他听到警报声不断,无线电语音声滋滋作响,而米诺无声叹气,“我怀疑我们逃不出去了。”


  “那没关系。”托马斯颤抖着,双手捧着米诺的头,“天呐,米诺,我……我很抱歉……”他的眼泪不断流下,“我很抱歉,”他说,“我知道这都是错误的……我们走的太远了,以至于……天呐”他一再重复,“我很抱歉。”他清楚他在为何道歉,而米诺只是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真像个傻姑娘。”米诺握住了他的手,扭头望向前方。他站起身,紧紧抓着托马斯手臂,他开始向前奔去,托马斯紧跟其后。


  托马斯的心脏开始鼓动。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米诺,不是在虚构的试验中,不是在脑海中,他的手上仍有米诺皮肤的热度,米诺抓住他的力气如此之大,这仿佛即将会失去他的一句预言。


  “在这里!”托马斯听到了一句暴吓。


  他们被困住时,米诺看上去极端暴躁,甚至想要鱼死网破地向前冲去。托马斯紧紧拉住了他,担心他与自己分开后会受重伤,警卫们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还是有机会的。”他嘶声开口,不知是对米诺说还是对自己说,“别放弃。”


  “当然。”米诺的手牢牢摁在托马斯的脖颈,他仍旧在流泪,愧疚与说不清的悔恨铺天盖地的淹没着托马斯,他想,天呐。


  当他吻上米诺时,他的脑中仍旧一片轰鸣,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米诺的嘴唇柔软湿润,他眨眨眼睛,嘴唇勾起一个只有托马斯能捕捉到的笑意,接着他被警卫从身后击中,抽搐着狼狈倒地。


  特蕾莎尖叫着扑上前来检查托马斯时,他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以及米诺真正的声音。米诺说话时胸腔震动,是他永远不能想象的真实。他浑身战栗,在他能够意识到一些事情,彻底从那一场怪诞的逃亡中清醒时,不由得蜷缩着自己,如同米诺蜷缩在休眠仓中的动作一样,他开始放肆地哭泣起来。


  在梦里,米诺嘲笑他,“你真像个傻姑娘。”


  而他清醒着,实验室中一片冷寂。特蕾莎合上了文件,认真看向他,“如果你想要让他们接受真正的试炼,你要想好带来的后果。”


  当然,他当然知道后果,任何笼子一旦打开,再合上就没有那么容易。


  于是托马斯开口,“我会认真计划的。”但他内心知道,一切都会走向必然结局。


 


***


 


  某天早上米诺突然从吊床上跳下,满脑子都被爆炸警报声响所填满。梦境中发出咔咔声响,如同一只巨大蜘蛛划过玻璃。又有大乌撞钟,钟声遍布原野,震到他头脑发颤。米诺站在原地,听到迷宫移动的咔咔响声,他缓慢却谨慎地走近。


  “我们应该进去看看有没有出路。”一个青年站在他身边,面向那一处未知之地。米诺紧握着拳,跟随青年逐渐走向入口方向。他茫然却坚定,他知道总有一天他得进入其中。他一定会进入迷宫。


  米诺紧跟着他,他开始奔跑起来——老天,他跑的真快,近乎不要命的奔跑。他回头向米诺露出一个灿烂到极点的微笑,米诺在迷宫的几个月中从未见过如此发自内心的微笑,如同地狱火焰般可以将周围一切烧成灰烬。


  散发着荧光的蓝屏,白色制服,警铃声。


  他突然感到难以自抑的悲伤浮上胸口,喘不过气。“你是谁?”他问。


  奔跑中的青年突然摔倒,一只幼鹿被猎人打中,轰然倒地。米诺跑上前时,青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你总是问我这个问题,米诺?”对方说,“你问过很多遍了。”


  他的身躯剧痛,如遭电击贯穿般。醒来时他仍躺在吊床上,麻绳震荡,发出微微的咯吱声。他的心跳声如同鼓点,他听到迷宫轰鸣。


  米诺从吊床上跳了下去,阿尔比被他惊醒,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我要进迷宫里。”他说。


 


***


 


  那都没什么——刺激大脑,电击,实验。托马斯从噩梦中猛然坐起时,时常会庆幸自己仍旧有机会从梦中挣脱,而米诺总是沉睡在仓门内,他永远没有醒来的机会。


  他的额叶皮质的脑岛已经开发的与米诺指数无异,将血样交给特蕾莎时她也没有发现破绽,仅仅是说这一次提取出的血清效果不如往日好。


  那已经说明了些问题,他知道自己是免疫者其中一员时,从未如此庆幸。迷宫计划已经进行了三年,他站在墙这边,偶然望向监控时,米诺从迷宫中跑出。


  他们没有希望了。血清得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从免疫者身上提取,最终环境淘汰下来的会只剩免疫者,而WICKED仍旧想救他们自己——通过牺牲免疫者们。将他们培育,训练,再将他们吊起,剖开大脑研究……


  他将自己的数据输入进了免疫者系统中。


  他们不会放过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们应该会对他进行洗脑后将他扔进迷宫中,他们会这么做。他们必须这么做。


  等他再次清醒地睁眼时,迷宫跑者正从他面前经过。


 


***  


 


  新来的人身上充满了不确定因素,有一股反动气息。并非说他像个反骨仔,只是他不怎么像那种安分守己,好好听指挥的人。


  “他是这个月新来的?”米诺问,“恕我直言,他像只兔子,过两天就会被宰了剁着吃的那种。”


  纽特看向圈内的动作顿了一下,盖里刚刚将菜鸟掀翻在地。“他还挺有跑者潜质的。”


  米诺没说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将那些熟悉的错觉抛开。“他叫什么名字?”


  有声音在他脑中回荡:“你知道答案的。”


  当他望向青年时,对方站起了身,身体因激动而颤抖,“托马斯!”他大喊,“我叫托马斯!”


  托马斯。米诺望向他时,想要缓慢地贴近他的脖子,将手附在其上。他听说有些人碰到毛茸茸,可爱至极的东西时会有一瞬间想要杀掉它的欲望。他的手指关节不由自主地咔嚓作响。


  他对迷宫简直入了迷,米诺每一次见到他他都站在迷宫入口处,夜晚时是,白天也是。托马斯莽撞又可笑,一滴水要从大海跳出,他从即将关闭的迷宫中奔入时让米诺不由得想起某天自己脑海中的人。


  “干得漂亮。”米诺开口,“你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吧。”


  托马斯从地上爬起,有些莫名,“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他摇摇头,“奇怪,我现在觉得安心多了。”


  米诺给他的回应仅是一个白眼。他们并肩坐在地上,背靠墙面。米诺清楚他们还有无数多的问题要去面对,他们极有可能今夜死在这里,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何要闯入迷宫,明知这里是一个死胡同每日仍旧奔跑着。他时常想着自己是否就那么死了,当他在迷宫中死去时,林中空地仍旧有人在讨论着他,他的身体先名字一步死去,最终一切都如烟即散。他该想想那有多恐怖。托马斯的卷毛蹭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手指捏起一簇,更多的则柔软地搭在对方的额前。托马斯的光影笼罩在他身上,重逢如同一间暗室,二人互不知晓,却以为这是一次初遇。他该想想那有多么恐怖,在迷宫一夜的人从来没有活着走出去过,他会在里面遭遇些什么。他该想想他会以何种姿势死在这里。


  “你真像个傻姑娘。”他嗤笑道。


  他现在却也觉得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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